紅塵滾滾

2011062520:14

紅塵滾滾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轉的因果

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剎那陰陽的交流

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於是不願走的你要告別已不見的我

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滾滾紅塵》

姓名:陳平


別名:三毛


生辰:1943年3月26日

民族:漢

祭日:1991年1月4日


籍貫:浙江定海

地區:台灣

國家:中國

職業:作家

1943-1991,原名陳平,祖籍浙江舟山,後旅居台灣。著有散文、小說集《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駱駝》、《雨季不再來》、《溫柔的夜》、《夢裡花落知多少》、《背影》、《我的寶貝》等十余種。三毛散文取材廣泛,不少散文充滿異國情調,文筆樸素浪漫而又獨具神韻,表達了作者熱愛人類、熱愛生命和大自然的情懷。

三毛生性浪漫,三歲時讀張樂平《三毛流浪記》,印像極深,後遂以“三毛”為筆名。為了追尋心中的那棵“橄欖樹”,她踏遍萬水千山。

然而,無論是異國都市的生活情調,還是天涯海角的奇風異俗,都不能消解她深埋於心中的中國情結。

盡管她嫁給了一個深眼高鼻的洋人,但她仍是一個完整的東方女性。

三毛從來不刻意追求某一種技巧和風格,一切都顯得平實與自然。然而在她信筆揮灑之中,卻又蘊涵無限,這也許是一種更高的技巧和風格吧。

有讀者認為「流浪」才是她的真正的名字,無論是她遺留下來的眾多作品、她的游歷和她心靈情感的轉折,都是充滿一點點浪跡天涯的意味。

三毛的本名陳懋平,「懋」字是家譜的排行,至於「平」字則是父親期望和平而選取。筆名「三毛」更不知出自何處,只在她的《鬧學記》一篇序文中提及「三毛」二字暗藏一個《易經》的卦像,但這卦像又包含著甚麼玄機,序文也沒有進一步的交待。

曾經,三毛的母親繆進蘭在一篇題為《我的女兒,大家的三毛》的文章提及,在四個兄弟姊妹裡,次女三毛的性格最為特行卓立、不依常規,及不能忍受虛假。所以,父母要在她身邊看守著每一腳步是否踏穩。

事實上,三毛的作品,特別是由《撒哈拉的故事》開始,便是她游歷的記敘,也是她情感的記敘。與荷西一道生活的年月,三毛的文章充滿歡笑、喜樂,讀者閱讀她的小說,彷佛感受著她愉快的婚姻生活,就是面對著大風沙的侵襲,她也是積極和樂觀;然而,自荷西死後,三毛的文章卻一下子「黑暗」起來,文字不再有笑容,代替的只是無盡的悲傷,這時候,作品塑造了三毛一個哀傷過客的形像。

在感情方面,三毛也是富於傳奇性。

1990年,亦是三毛的電影劇本《滾滾紅塵》取得八項金馬大獎的時候,她與中國民歌大師王洛賓發生一段真摯的忘年情。

當時,她甚至只身跑到烏魯木齊和王洛賓一同生活。最後雖然三毛和王洛賓因各自背景懸殊的關系分開。

然而,三毛那種敢愛敢為的性格,與她作品中充滿熾熱的感情是相互交融和一致的,也是兩岸三地無數讀者喜愛她作品的原因。



三毛童年的開心小照,抱著小狗,很幸福的感覺



孩子真情流露的時候,好似總是背著你們,你們向我顯明最深的愛的時候,也好似恰巧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影。

什麼時候,我們能夠面對面的看一眼,不再隱藏彼此,也不只在文章裡偷偷的寫出來,什麼時候我才肯明明白白的將這份真誠在我們有限的生命裡向你們交代得清清楚楚呢。

--三毛

青春時期的三毛,也是她最美麗的時刻




鎖上我的記憶,鎖上我的憂傷,不再想你,怎麼可能再想你,快樂是禁地,生死之後,找不到進去的鑰匙。

--三毛

流去的種種,化為一群一群蝴蝶,雖然早已明白了,世上的生命,大半朝生暮死,而蝴蝶也是朝生暮死的東西,可是依然為著它的色彩目眩神迷,覺著生命所有的神秘與極美已在蛻變中張顯了全部的答案

--三毛

……四周的窗全開著,雨做了重重的簾子,那麼灰重的掩壓了世界,我們如此渴望著想看一看簾外的晴空,它總冷漠的不肯理睬我們盼望。而一個個希望是如此無助的否定掉了,除了無止境的等待之外,你發現沒有其他的辦法再見陽光。……

……這時候我注視著眼前的雨水,心裡想著,下吧、下吧,隨便你下到哪一天,大地要再度絢麗光彩起來,經過了無盡的雨水之後。……

--三毛

另一種風情的三毛,溫柔,有明星氣質




生活,是一種緩緩如夏日流水般地前進,我們不要焦急我們三十歲的時候,不應該去急五十歲的事情,我們生的時候,不必去期望死的來臨,這一切,總會來的。

--三毛

青年時期的三毛,在旅途中的回首



“我終於明白我的生命在愛我的人眼裡是多麼的重要……我的愛有多長,我的牽掛與不舍也就有多長。 埋下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們”

--三毛

三毛在西班牙求學時期的照片,自信而快樂




“我是一個像空氣一樣自由的人,妨礙我心靈自由的時候,絕不妥協。”

--三毛

三毛在西班牙讀書時的照片,她的兩條辮子很中國味



這一回賣掉了那幢海邊的家回到台灣來,當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把這對人形用心包好, 夾在軟的衣服裡給帶回來。關箱子的時候,我輕輕的說:“好丈夫,我們一起回台灣去羅!”

--三毛

三毛在家中的沙發上休息



結婚以前在塞哥維亞的雪地裡,已經換過了心,你帶去的那顆是我的,我身上的,是你。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們。

--三毛

三毛在旅行中的照片,戴著墨鏡,抽著煙



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三毛

在歐洲的日子,三毛半工半讀,

她比其他女生更受關注,更受男生的歡迎



人之所以悲傷,

是因為我們留不住歲月;

而更無法面對的是有一日,

青春,

就這樣消逝過去

--三毛


愛上撒哈拉沙漠的三毛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我們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三毛

三毛和大胡子荷西依偎在一起,他們正在旅途中



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撒哈拉了,也只有對愛它的人,它才會向你呈現它的美麗和溫柔,將你的愛情,用它的恆古不變的大地和天空默默的回報著你,靜靜的承諾著對你的保證,但願你的子子孫孫都誕生在他的懷抱裡。

--三毛《哭泣的駱駝》

三毛和荷西在海濱浴場



三毛和荷西真正是一對浪漫到了遠走天涯的情侶



荷西:你是不是一定要嫁個有錢人。

三毛:如果我不愛他,他是百萬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愛他,他是千萬富翁我也嫁。

荷西:。。。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嫁有錢人。

三毛:(緊張)不是哦不是哦,我只要一天三頓飯就好,如果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少吃一點。

三毛與荷西重逢



大胡子荷西——三毛的摯愛與胸口永遠的痛

荷西:我們結婚吧

三毛:我的心已經碎了。

荷西:心碎了可以用膠水粘起來。

三毛:黏過後,還是有縫的。

荷西把三毛的手拉向他的胸口,

說:這邊還有一顆,是黃金做的,

把你那顆拿過來,我們交換一下吧。



荷西遺像

佛說,“修百世才能同舟,修千世才能共枕。”那一只只與我握過的手、一朵朵與我交換過的粲然微笑,一句句平淡的對話、我如何能像風吹拂過衣裙似的,把這些人淡淡的吹散,漠然的忘記?

--三毛《搭車客》

荷西去世後,三毛的照片總有抹不去的哀愁



沙漠裡干燥的風,把三毛身上一襲白衣吹開,這是悲哀的顏色



夢想可以天花亂墜,我們懷抱著這種心情,連無情的蒼天都回被感動的下起花雨來——而我一朵也不摘,也絲毫不覺的遺憾。

--三毛

三毛親吻玩具熊貓和她用過的紅頭繩



大地啊,我來到你岸上時原本是一個陌生人,住到你房子裡是原本是一個旅客,而今我離開你的門時,卻已是一個朋友了。

言語不能代替身體直接的感受,心靈沒有奢望在這一刻得到滋潤。痛的還是痛,失去的,不會再回來。睡吧,遺忘吧,不要有夢,沒有夢,就沒有嗚咽。

--三毛

三毛曾說:“如果選擇了自己結束生命這條路,

你們也要想得明白,因為在我,那將是一個幸福的歸宿。”



火車一直往前開啊

我 不願意下車

無論它要帶我到什麼地方

我的車站

在你身旁

永遠 在你的身旁

--三毛《七點鐘》

在湖心,漂泊於一葉輕舟上,

這張照片頗能表現三毛的氣質,她那種天生的孤獨袒露無遺



我,走到輪胎做的圓椅墊裡,慢慢的坐下去,好似一個君王。

--三毛《白手成家》

三毛的一張肖像,她脖子上的項圈很有特色



我在想,飛蛾撲火是一定是極幸福快樂的!!!

--三毛《愛的尋求》

經典的三毛服裝和經典的三毛笑容



窗外白雪茫茫 室內鳥語花香

誰說 誰說 好夢難長

你 看不看 對面的 那 雙 眼 睛

濕的是 春風裡 年年赴約的桃花

--三毛寫給愛人的話

三毛不屬於那種漂亮女人,可是她很動人。(在成都)



我趴在地上哭著開始挖土,讓我再將十指挖出鮮血,將你挖出來,再抱你一次,抱到我們一起爛成白骨吧!

那時候,我被哭泣著上來的父母帶走了。我不敢掙扎,只是全身發抖,淚如血湧。

最後回首的那一眼,陽光下的十字架亮著新漆。你,沒有一句告別的話留給我。

--三毛

三毛稱這張照片很完美,她說:“這是我漂泊生活幾十年的概括。”



三毛在成都街頭



還記得荷西曾對三毛說過的話嗎?

要到你很老我也很老,兩個人都走不動也扶不動了,穿上干干淨淨的衣服,一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說:好吧!一齊去吧!

--三毛

(看到這裡,轉過頭,涕落百余行 ... ...)





三毛生前喜歡引用泰戈爾的一句詩: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但鳥兒已飛過。”

在許多顆心靈裡,三毛卻留下不滅的痕跡。







三 毛 與 王 洛 賓

李 樺




三毛的忘年情

1990年4月16日這一天,烏魯木齊天氣陰冷。午後,王洛賓獨身一人,正在開著暖氣的室內打盹,被輕輕的叩門聲喚醒。

一位陌生的女士,披著長發,身穿黑紅格子毛呢外套,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出現在王洛賓面前。她就是台灣女作家三毛。

三毛從小就愛唱《在那遙遠的地方》、《達板城的姑娘》。她把這些中國民歌帶到西班牙,帶到撒哈拉去唱,一直唱了幾十年。而知道原作者大名王洛賓,還是最近一年的事。

三毛參加台灣一個旅行團,赴敦煌、吐魯番游覽。來到烏魯木齊,只是為了搭乘東返的飛機,只有半天的停留時間。旅伴們都去參觀這座邊疆城市,三毛卻徑直找到王洛賓住所。

王洛賓這時還不了解三毛。這許多年,老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對自己歌曲以外的人和事,知之甚少。他只聽說三毛是個名氣很大的台灣女作家,至於名氣大到什麼程度,寫過哪些書,他一無所知。他對三毛簡單地講述了自己的歌曲和經歷。

晚間,王洛賓去賓館為三毛送行。王洛賓一聲“找三毛”,就像觸了蜂窩,男女服務生們奔走相告,霎時間搬來一摞摞大陸出版的三毛著作,圍著三毛請簽名。搞得王洛賓和三毛說不上話,只得告辭。

三毛跑出來送別,朝著遠去的王洛賓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給我寫信啊!回去就寫,我到了台灣就能看到你的信!”

王洛賓回頭張望。三毛那種毫不掩飾的熱烈,使老人既感動又好笑,覺得三毛簡直像個孩子。

經過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異常。王洛賓唯一的期望,就是三毛說要為他寫書寫電影。

三毛卻再也不能平靜。她為王洛賓的人生和藝術才華傾倒,包含著敬仰,愛慕,同情……三毛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感情,覺得自己的心和這位老人連在了一起,再也難舍難分。她以豐富的想像力,在心中描摹著一位飽經磨難的藝術家的風采,漸漸,年齡的差距模糊了,精神上融為一體。

海峽兩岸,鴻雁傳書。短短的3個多月,往來6封信件。王洛賓垂暮的心也感到了什麼。他寫信告訴三毛:蕭伯納有一柄破舊的陽傘,早已失去了傘的作用,他出門帶著它,只能當做拐杖用。王洛賓自嘲而誠懇地說:我就像蕭伯納那柄破舊的陽傘。之後,王洛賓延緩了寫信的日期。三毛急匆匆來信,責怪洛賓:“你好殘忍,讓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三毛真摯的忘年情,恐怕除了她自己,任何人也不理解。她不顧一切地要來烏魯木齊,陪伴王洛賓老人一起生活。三毛是想以自己女性的溫柔,撫平歲月在王洛賓身上留下的傷痕。王洛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8月,三毛在北京為電影《滾滾紅塵》補寫了旁白,便帶著一只沉甸甸的皮箱,盛滿了她長期居住所需的衣物,也盛滿了三毛熾熱的情。她不像往常那樣請旅行社安排。她是帶著回家的感覺,飛往烏魯木齊。

三毛在心中認定,烏魯木齊有一個屬於她的家

圓舞曲中的不和諧音1990年8月23日傍晚,三毛搭乘的飛機降落在烏魯木齊機場。三毛非常疲倦。在北京的幾天太緊張了。趕寫電影旁白;和朋友們整夜整夜地聊天;白天跑琉璃廠搜購古舊圖書……實在是太累了,真想美美地睡它三天三夜。空姐報告已經降落在烏魯木齊機場,三毛忽然亢奮起來,到了!到家了!在這個遙遠的地方,她將遠離塵囂,卸去名人的重負,只有她和他相伴,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

他來了。三毛在飛機上已經看見。不知道他怎樣打通了關節,竟然能夠破例進入停機坪,徑自向飛機走來。他穿著精致的西裝,領帶打得很規則,顯得神采煥發。可是,洛賓啊!你又何必如此正規,像迎接什麼貴賓似的講究禮儀?我不就是你的“平平”嗎!隨便一些,輕松一些,不是更好嗎?啊!情形不對。一群扛著電視攝像機和燈光器材的人,有男有女,突然擁上飛機。這是要干什麼?

三毛想轉身躲進機艙。可是,洛賓已經登上舷梯,送來了一束鮮花。強烈的水銀燈突然亮了,攝像機鏡頭對准了三毛。“我抗議!”

臉色蒼白的三毛,發出無力的聲音。

洛賓向她解釋,這是為了拍攝一部關於他本人的電視片。

原來,烏魯木齊幾位年輕的電視新聞工作者,正在籌劃拍攝一部反映王洛賓音樂生涯的紀實性電視片。聽說三毛要來,編導人員便精心策劃了這一場歡迎三毛的“戲”,拍攝編入電視片,以壯聲威。王洛賓依從編導們的要求,積極配合。

三毛心中不是滋味。她來烏魯木齊,完全是她和洛賓兩人之間的私事,屬於他們兩人自己的生活。不料想未下飛機,就暴露在公眾面前,身不由己。但聽洛賓說是拍片,她為洛賓而來,不能讓洛賓掃興,為了洛賓,犧牲自己這是她的選擇。三毛努力屏除心頭的不悅,露出疲倦的微笑,說聲“對不起!”很快就進入角色,聽任擺布。

於是,三毛懷抱鮮花,在洛賓陪伴下,出現在機艙口。簡直就像國王和王後,兩人並肩挽臂,步下舷梯,接受了10多名童男童女的獻花。

到處流浪,走過80多個國家的三毛,第一次遇到了如此隆重的歡迎儀式。見面的禮節,一一握手,頻頻拍照,終於結束。待到鑽進汽車,隨著“砰”的一聲車門關閉,仿佛把紛擾的外部世界關在了外面。三毛急不可待地點燃一支香煙,躲進了煙霧。

生活中,人免不了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才能有真正的自我?

到家了——王洛賓三房一廳的寓所。三毛在台北就寫信給洛賓,希望這個寓所裡有她的一個角落,即使睡在沙發上她也無限快樂。睡沙發大可不必。王洛賓為三毛的到來早已准備好一間住房,有床,有書桌,還有台燈。

三毛打開自己的皮箱,取出一套十分精美的藏族衣裙。這是她在尼泊爾旅行時特意訂做的。三毛知道那個美麗動人的故事:一位俊俏的藏家女孩卓瑪,曾經在年輕的王洛賓身上輕輕地打了一鞭。一鞭鐘情,創作出世代名曲《在那遙遠的地方》。今天,三毛穿起藏式衣裙,陪伴年近八旬的王洛賓老人,喚醒那久遠的記憶——藝術家的心,永遠年輕。

三毛和洛賓商議,如何布置房間,配什麼色彩的地毯,等等。她要設法讓這所寬大清冷的住宅充滿生機,讓洛賓老人的生活朝氣蓬勃。

她給洛賓帶來了台灣錄制的民歌磁帶,那裡面就有洛賓的作品。她還帶來了現代搖滾,想把洛賓從自我封閉中拉出去,走入時代潮流的音樂大天地。

三毛和洛賓各騎一輛腳踏車,奔走在烏魯木齊街頭,進出百貨公司、瓜果攤,菜市場。她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如同在撒哈拉沙漠那樣,自己買菜煮飯。經歷了真實的生活之後,她就會寫出真實動人的故事。

三毛在設計並開始實現著她和洛賓的共同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電視攝制組的開拍日期,偏偏選在了三毛到達的那一天。接連幾天來,不是把洛賓拉出去拍外景,就是到洛賓寓所來實拍。紛紛擾擾,熙熙攘攘,打破了三毛的寧靜。

這一天,編導們說,要拍三毛訪問洛賓的“戲”。三毛又充當了演員。編導一時來了靈感,為三毛設計了一套動作:身穿睡衣,躡手躡腳地走到洛賓臥室門前;再輕手輕腳地把從台灣帶來的歌帶放在門下——給洛賓清晨起床後一個驚喜!

戲是好戲,真是創造性的構想。可也完全是做“戲”。三毛已身不由己,忍耐著把“戲”演完。她把早已送給洛賓的磁帶拿過來,禮物成了道具,按照編導的要求,如此這般地表演一番,讓攝像師攝入鏡頭。

拍完這場“戲”,三毛就病了,臥床不起。她再也忍受不了被人擺弄的屈辱。但她又不能發作。只好閉門不出,拒絕見人。

三毛感到委屈,隔膜,陷入極度的痛苦。心中怨懟:洛賓啊!你為什麼要引來那麼多人介入我們的生活,難道電視片比你我本人更重要嗎?

洛賓一點兒也沒有察覺三毛因為拍電視而引起的不愉快。他盡心盡力地照料三毛的身體。請來醫生為三毛診治,請來一個女孩照顧三毛的起居。而他自己,仍然忙於攝制組的活動。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痛楚折磨著三毛,她開始失望。潛在的名人意識,使她覺得自己被利用。心中的無名之火,愈積愈烈,如同地下岩漿,奔突著,尋找噴火口。這天,終於爆發了!

暴風雨是在餐桌上掀起的。三毛下廚炒菜。洛賓盛飯。照往日的習慣,他給三毛盛了不滿一碗。兩個人對面而坐。正要舉箸,“三小姐”(台北友人們慣稱三毛為“三小姐”)突然發作:“盛那麼少,你要餓死我呀!”

洛賓大惑不解,面對臉色熬白的三毛。

三毛卻怒火中燒,近於歇斯底裡地大叫:“我殺了你!”

洛賓更加莫名其妙,默默地坐等三毛的下一個動作。

三毛衝向客廳,拿起電話筒。找旅行社,訂房間,訂機票。繼而收拾行囊,帶著那只沉甸甸的皮箱,離開了洛賓的家。這是怎麼啦?問題出在哪裡?事後,洛賓只是說,三毛的性格有點怪。三毛自己也說:我就是這麼怪怪的。

就在這天晚上,三毛在旅行社的安排下,飛往喀什。

喀什噶爾的風,吹散了三毛心中郁積的陰雲,冷卻了三毛滾燙的心。兩天後,當她再回到烏魯木齊的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

三毛在思索。人生經歷,生存環境,觀念形態,諸多的不同,使她和洛賓之間,無法疏通30多歲年齡差距造成的鴻溝。三毛明白了:年近80的洛賓,生活給他刻下的傷痕太深太深;她的一顆愛心,遠不能撫平這位老人深重的心靈創傷。

當王洛賓尋至賓館前來探望時,三毛情不自禁地撲上去,抱住洛賓放聲大哭。嚶嚶哭聲,有自責,有怨艾,包含著無言的理解和友情。

雨過天晴,風平浪靜。三毛心目中為王洛賓定位:一位飽經磨難的民歌大師;一位尊敬的老者,前輩。

寄給死者的戀歌

那個震驚全世界華人的悲劇消息,摧毀了王洛賓的心理屏障。老人遲暮的心,燃起了愛的烈火。幾天之前,王洛賓剛收到三毛的來信。那是1990年12月11日三毛的手跡。飛越海峽,輾轉送達王洛賓之手,已是12月下旬。這才幾天啊!一夜醒來,散發著溫熱的信箋突然變作冰冷的絕筆,成了遺跡。三毛啊!你還沒有聽到我對你的祝福,怎麼就不告而別,永遠永遠地去了?!王洛賓在心中呼喊。他幾天前寄往台北的信,只能拜托陳老先生夫婦帶至新墳前化為灰燼追隨到冥間去了。

實實在在地說,當三毛熱烈地飛到王洛賓身邊的時候,對於三毛至深至誠的忘年情,王洛賓沒有接受的勇氣。老人有他自己的思維定勢,囿於坎坷人生和現實生活賦予他的理性。而當三毛改變初衷,帶著那只沉甸甸的皮箱(那是三毛原打算久住的證明)離去的時候,洛賓才悟到自己失去了一份多麼寶貴的感情。9月7日那天凌晨,他去烏魯木齊機場為三毛送行。當飛機騰空而起時,洛賓覺得自己的心也懸在空中。

王洛賓托鴻雁捎書,然後就翹首以待,期待著回音,更期盼著三毛歸來。

三毛結束了自己的夢,把他遠遠地拋在身後。她由烏魯木齊直飛成都。又去西藏。又去三峽。又去滬杭。又去香港,為了那部影片。之後,就是由《滾滾紅塵》引起的紅塵滾滾。回到台北,已是11月中旬,看到洛賓的信在家裡等她。

她把那一段激情,連同失望和痛苦,埋藏在心底深處。她只對大陸一個朋友和香港的一個朋友述說了在新疆充當“電視演員”的怪誕經歷,除此未向任何人透露真情。既然人們喜歡做戲,就用那些假像去滿足人們吧。她寧願自己默默地承受,決不讓別人分擔自己的痛苦;更不忍傷痕累累的洛賓老人再受刺激。

三毛非常冷靜地給洛賓回信。這是她離開烏魯木齊以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寫給洛賓的信。

她在信中惦記著新疆已是嚴寒的冬天。僅此一點,洛賓心頭就溢滿了溫暖。那信中還說,她和一個英國人已經在香港訂婚。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三毛並不高明的謊話,分明是要洛賓忘記她。而我們的王洛賓老人竟也信以為真。信的最後兩行是這樣寫的:“洛賓!我走了,祝福我未來的日子平靜,快樂!謝謝!”署名“平平”。

洛賓為三毛的“訂婚”由衷地高興。他寄去了最誠摯最親切最熱烈的祝福。彼此的心理,似乎由此得到了平衡。洛賓自三毛走後久久空懸的心,也踏實地放了下來。1991年1月5日凌晨,袖珍收音機一聲露靂,猝然擊倒了王洛賓。惡夢醒來,不得不接受那個慘痛的事實。人總是重復同樣的錯誤:失去了才懂得寶貴,失去了才開始痛惜和悔恨。

他開始整瓶整瓶地喝酒,麻醉自己,他不想清醒,不敢清醒,但願永遠在夢中。

他不能再沉默,他也不能再隱藏,再逃避。他要把心中的隱痛傾訴……

王洛賓撥動了吉他的琴弦:

你曾在橄欖樹下等待再等待

我卻在遙遠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場迷藏的夢

且莫對我責怪為把遺憾贖回來

我也去等待

每當月圓時

對著那橄欖樹獨自膜拜你永遠不再來

我永遠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越等待,我心中越愛!

王洛賓把這首歌題名為《等待——寄給死者的戀歌》。

洛賓在永遠等待。等待著有一天,飛過海峽,去三毛的墳前獻一束丁香,唱一曲《等待》……





三毛的年表

1943三月二十六日出生於重慶,浙江省定海縣人,取名為陳懋平

1946改名陳平

1948隨父母遷台,入台北國民小學讀書

1954入台北省立女子中學

1955初二,受墨汁塗面打擊,開始逃學。休學在家

1956一度復學,後正式退學。開始練習寫作、音樂、繪畫,切腹自殺獲救

1962以陳平名義在現代文學發表第一篇作品《惑》

1964得到文化大學創辦人張其均的特許,到該校哲學系當旁聽生,課業成績優異。初戀

1967初戀失敗,赴西班牙馬德裡文哲學院留學。聖誕初結識荷西

1968與荷西分別。漫游歐洲、巴黎、慕尼黑等地

1971返回台灣,任教於文化大學和政工干校

1972與一德裔男子相戀,結婚前夕,未婚夫心髒病突發猝死。冬,再赴西班牙,重遇荷西

1973七月,與荷西在沙漠小鎮阿尤恩結婚

1974十月六日,以筆名「三毛」在《聯合報》發表作品《中國飯店》

1975進入撒哈拉

1976夫婦移居大加納利島。五月,由皇冠出版社出版《撒哈拉的故事》

1979隨荷西到拉芭瑪島生活。九月三十日,荷西海底捕魚時意外喪生。回到台灣

1980五月,重返西班牙和加納利,開始孀居生活

1981十一月,開始中南美之行

1982十月,返回台灣任教文化大學中文系文藝組。游記《萬水千山走遍》出版

1984赴美渡假治病

1985一度喪失記憶,神經錯亂

1986十月,正式回到台北定居,被台灣多份報刊評為最受讀者喜愛的作家

1988六月十二日,給「三毛爸爸」張樂平寫第一封信

1989四月,曾回大陸探親;同年開始創作電影劇本《滾滾紅塵》

1990《滾滾紅塵》獲金馬獎八項大獎

1991一月二日,因子宮內膜肥厚入榮民總醫院檢查治療。一月三日,進行手術。一月四日凌晨,在醫院以絲襪自縊身亡。享年四十八歲




追 夢 人

羅大佑寫給三毛的歌

鳳 飛 飛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讓青春嬌艷的花朵綻開了深藏的紅顏

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是幻想你的笑顏

秋來春去紅塵中誰在宿命裡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彩

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裡寫下永久的回憶

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激情你的心語

前塵後世輪回中誰在宿命裡徘徊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



【追夢人·鳳飛飛·點擊播放】



橄 欖 樹






“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這句頗有哲學意味的歌詞,體現了這疲乏的身軀與孤獨的心靈在紅塵在思維的兩種維度裡那難以自撥的雙重飄泊。

在夜色裡,我反復不停的聽著這首歌,那近乎淪桑夢囈似的不停追問,“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不只一次的衝擊著我那渴望飄泊流浪的心,漸漸的,淚水打濕我的雙眼。

記得讀高中時,我就被它優美的旋律、言淺意深的詞所深深的吸引震顫,那還是在一次不經意間聽到。也就在此時,惆悵、流浪、別離就成了我特別酷愛的曲調。

離別的哭泣聲、父母的叮嚀聲、喃喃的情侶聲與送別的汽笛聲……

船就要離開泊位駛向那遙遠的異鄉,這就是我童年的歌謠。漸漸的,流浪別離就成為我生命中的那流動不息的血液,它已早早的固化了我的思維我的靈魂與骨髓。

我知道,童年的影子與稚嫩的嘆息都早已隨著這微風飄逝而去。



這是一個激情已經沉沒、消逝乃至失魂落魄的時代。

空虛、浮躁、匆忙……世上存在的難道都是這樣一些靈魂的哀鳴和夢囈。這看似無所不在的張揚個性與奇情。我知道,她無法過著每一天都是重復前一天的生活,想像的空間中沒有那歡樂自由的元素。為此,她寧可獻身於那動蕩不安的流浪與飄泊。

她是一位流浪者。在這裡,夢中的橄欖樹就成了一種生命中所不停尋找的像征,一種心理符號,它像征著漸漸消逝的那朝氣蓬勃的青春。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誠哉如是也,在這裡“故鄉”只不過是萬物暫時借宿的旅舍,就連天地也未能逃脫;“我”乃至於光陰都是這行色匆匆的過客。“至聖先師”孔夫子不也曾說:“逝者如斯夫”。一切的一切都像這向前流走的水一樣飄走了。

“那天空飛翔的小鳥、那山間輕流的小溪、那寬闊的草原、還有那夢中的橄欖樹……” 都在天籟般的音樂裡如泣如訴的流逝著。剎那間,金黃色的光線也就鋪滿了這充滿詩意的故鄉、詩意的遠方。

但我明白,這冰冷殘酷的現實已成世界的主宰,已然腐蝕了無始無終的時間和無邊無垠的空間。此時,這優美感傷的旋律就融化在神秘莫測的月光裡。



風輕輕的吹著,窗外的樹枝上點綴似殘留了幾片樹葉。這斑痕點點的破舊建築……

在這充滿幻覺渾沌難分的世界中,我已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可以依靠的力量找到我所尋找的東西。我明白,這蒼白的靈魂還沒有死去,還在不停滋長著一些幽暗的心靈,還在助長這黑暗的力量。

靈魂要真正的醒來、真正的復活,有賴於在不停的飄泊中尋找這精神的家園,尋找這夢中的橄欖樹。

你的飄泊是希望光明的到來,是在漫無邊際的世界永不停息地尋找“那天空飛翔的小鳥、那山間輕流的小溪、那寬闊的草原,還有那夢中的橄欖樹”,那麼我的流浪呢?



古道、西風、瘦馬、枯藤、老樹、昏鴉……

在世相的萬千繁榮和茫茫的空間裡,一顆無依無靠破碎的靈魂在不停的漂泊,他總喜歡尋求那誘人的卻又難以實現的虛無飄渺的精神空間,他看過太多的離散聚合的場面,對缺乏歸屬感無根的旋律有著強烈共鳴。

唯其虛無飄渺,這種追尋才使歸家的主題,唯其虛幻的歡樂及終不可得,唯其常常不被人理解才意味著這種追尋是真正的一種無法解脫的精神之結。在兒時,在永無止境的跋涉流浪中笛聲也許就是那顆保持始終純真的心。

西哲海德格爾說:“接近故鄉就是接近萬樂之源(接近極樂)。的確,你我這迷途的游子,不都應返回這遠方的家園。要知道這畢竟是傳遞你我生命的游戲。

夜色越來越深了,像是在不停的融解那白晝的殘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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